——“寻找身边的感动”征文选登（26）

合肥一六八中学  高一（26）班  胡歆蕊

编者按：感动，源于对教育理想共同而不懈的追求；感动，也源于师生对个人价值实现持之以恒的拼搏。以“培养具有国际视野、平民情怀、爱生活、能自治、懂合作、会学习、善思辨、求真理的时代英才”为己任的——合肥一六八教育集团，在吴菊文校长前瞻思想的引领下，每位师生都拥有属于自己平凡而动人的故事，也正是这些有灵魂、有梦想的故事，感动并温暖着每位“一六八人”，才构成了一六八的“和谐与奋进、改革与创新、跨越与发展、绚丽而多彩”的独特风景线。从今日起，特开辟专栏“合肥一六八教育集团·身边的感动”，陆续连载令人感动的故事，以飨广大读者，敬请关注！

又是一年春好处，折菊寄往你身旁。

“红海棠，黄海棠，盛夏白瓷梅子汤。红蜻蜓，绿梧桐，一朝风吹多悠扬。”晨曦逐渐在湛蓝中揭开破晓的到来，不知名的鸟儿在恣意绽放和抽枝拔叶的植株中清脆地鸣叫。被疫情笼罩的厚厚阴霾在勃勃生机的盎然中退场，校园里，处处透露活力的芬芳。

又是一年春天，我想。

那么。你又在想什么呢。

望春风

“爷爷，我睡不着，能不能不睡午觉。”从小，我就叫你爷爷，无论家人亲戚怎么劝，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你说的，外公叫着生分，孙女儿和我亲。等她长大，我就有福啦。

小时候贪玩，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一天到晚都泡在游乐场和体育场里消磨。由于年纪小不懂事，玩起来就不知轻重，你担心我玩病了，又得受罪，连哄带劝地让我睡午觉休息一下。我不乐意，闹起来就起了兴儿，苦的却是你，“爷爷，我要喝营养快线！”“爷爷，我想坐旋转木马好不好？”“爷爷，我不想睡觉”……小小孩童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又哭又闹。你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

小孩嘛，凶一下唬住就行，敢不听话？再不济，打一顿就好，以后长记性，就不闹了。现在我，不是没有想过你会不会这样做。

但你没有。一次也无。

“爷爷给你唱歌好不好？是很好听的歌哟。”慈祥的笑容在记忆里顺着你皱起的纹路里逐渐绽放，伴着春天里和煦的风，我听见你在唱“红海棠，黄海棠，一朝风吹多悠扬……”

那一年，我五岁，你六十七岁。

听春雨

“你这孩子，又不听话！给我过来！”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瓢泼大雨一股脑儿汹涌而下，我满腔怒火地摔上房门，任凭雨滴在窗玻璃上支离破碎地落下。耳边，是风是雷，是雨是电，是怒骂是埋怨，我已无暇顾及。

“谁呀，这么大雨……呀，爸，您怎么来了？这天还跑过老——”“不累不累，我孙女儿呢？”“那孩子又闹脾气，犟死了，又生闷气。”

是你。我压抑顿郁的心底忽然蹿上一阵雀跃，一转身从床上翻坐起来，腿迅速地摆动——不，不行。我缓缓地停下了动作，哼，我才不是那个给糖就笑的小孩呢，我暗暗想道。一倒仰，又滚回了床上。

“唉，又和妈妈闹脾气啦？”门嘎吱地推开，我赌气地看着墙，“啧，又替妈妈讲话”，我撅起了嘴，忿忿地想。“你这孩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呀。”沉重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吱呀响起，似乎在昭示着你迅速衰老的现实。

一双厚重的手抚摸上我的头发，一丝湿润在你手心纵横的沟壑里流淌，“再不理爷爷，爷爷就走啦，孙女儿不喜欢爷爷喽。”“哪有！”我的心被这句话撩拨得一下子倏地立起“我才没有，我最喜欢爷爷了！”

我这才发现，你的头发，全湿了。

“哈哈哈，这才好，我买了你爱吃的汉堡，快出去吃吧，别凉了。”你的皱纹一齐堆在眼角，笑意在脸上漾得无比清晰。

声音碎在雨声里。

那一年，我七岁，你六十九岁。

和春别

“你乖乖地在姑姑家待着，别闹，要听话，懂吗？”妈妈严肃的脸上似乎崩出了一丝悲痛的裂痕。“妈妈去照顾你爷爷了。”姑姑抚着我的肩头，声音有着同样的沉重，“你爷爷得了很重的病，很重。”

没有了你的陪伴，我百无聊奈地坐在窗边，一缕柳条注着深绿，池塘里的水粼粼地荡着热气。春天要过去，夏天要来了。盛夏白瓷梅子汤，我突然想起了你，“等天热了，我就带我的宝贝孙女儿去喝酸酸甜甜的梅子汤喽。”你答应过今年夏天带我喝梅子汤，你别忘了，我一直记得的。

但你现在，又在哪里。

“啊，回来了呀，怎么……唉。”门外传来了哭泣声，是妈妈，是你回来了吗？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向门口跑去。还未抬头细瞧，妈妈就把我拥进了湿热滚烫的怀抱。

我透过缝隙向外看，门口空荡荡。

那一年，我九岁，你七十一岁。

故人归

“又是一年清明雨上，我来到你身旁，将那首歌为你轻轻地唱。”

我捧着一丛洁白的菊，鲜嫩的花瓣上还滴着露珠。菊开在秋天，你说，最喜欢菊了。现在是春天，我带着秋天的思念。

红海棠，黄海棠。

我走过层层的青石板，向门口的保安大叔点头致意，树桠上长着无限温柔的绿叶，随风荡。

盛夏白瓷梅子汤。

粗粝的石路上滚动着碎块，翠绿的藤蔓蜿蜒而上，我穿过阴影，看向远方。

红蜻蜓，绿梧桐。

我拨开生长得过于旺盛的树枝，一层，两层……我数着阶梯，如儿时那样。

一朝风吹多悠扬。

我向前走，心中默念一、二、三。

来到你身旁。

你笑得仍然很慈祥，只是脸上没有那么多的皱纹，眼睛里没有浑浊的光。

那一年，我十四岁，你七十一岁。

尾声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腿有着病，是由于小时候带我留下的后遗症，不能多走，要常休息。

我不是不知道你为了给我送东西常是心急火燎，下雨天忘带伞的事层出不穷。

我不是不知道那一年你病得很憔悴，眼睛凹陷，皮包骨头。你怕我见了害怕，就让妈妈别带我来看你。直到最后，也没有。

我什么都知道，但都是后来的事了。

因为你从未告诉我。

但你知道吗，在这七年来，我从未停止过思念你。我一直很认真地活着，读书，写字，不和妈妈吵架，按时吃饭，每天中午睡午觉……

你会看见吗？

今年，我快十六岁了，你还是七十一岁。如果可以，能像以前一样，对我说声生日快乐吗？

刊于：德育报 第363期 2020年9月29日 第4版

（供稿:政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