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里的感动

    窗外是北下的寒流在呼啸着。窗内的我辗转反侧却是一场不眠的寒夜。流淌在岁月里，一路上星星点点的感动，开放着，闪烁着，温暖一枕的冷清。

    时光盛开在奔跑的年龄里，游走的风景在画中点染。儿时的我体弱多病，到了冬天关节炎便令我的双膝剜心的痛。恰巧那天寒流悄悄越过山顶，降临了睡梦中的小城。第二天一早我便关节炎复发，连走路都很费劲。那天的音乐课是我的最爱，却因为膝痛不能去音乐教室而被迫请假。刚拟好假条，想着托同桌带去给老师签字。不料同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别担心，我扶你去!”如此简单的话语，却在我的心中垫下了一份温暖。上课时我悄悄再给同桌一张纸条:“假如说我以后双腿不能走了，该怎么办？”同桌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如果你的双腿不能走了，我一定会背着你走的。”

    刹那间，寒风的呼啸抵不上心底的温暖，感动的话语虽短，却是真心。也许日后再难相见，也许终会分道扬镳，但童年的承诺不会败色，流年的尘埃中仍可历久弥新。

    都说成长如憩在蝶翅上的风般美好，仿佛每一缕青春都浸润花香。但是记忆中父母的关系并不总是很好，动辄因为一点小事便能拌嘴良久。那时我总觉得，没有不会改变的感情，日子久了，就像左手摸着右手，没有感觉了。

    直到那一次。爸爸有事出差，本是一件极普通的事。结果爸爸所在的工地发生了火灾，爸爸也因为此事的牵连在派出所几天都联系不上。一向对爸爸工作漠不关心的妈妈，此时却显得非常焦虑。先是给爸爸的同事打电话询问情况，又是不停地向派出所打电话，希望有一点爸爸的消息。不知道该做什么时，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家里走过来走过去。直到爸爸平安归来的消息出现在妈妈的手机上时，她悬着的一口气才长长地舒了出来。等到爸爸回到家时，妈妈又换了一副面孔:“多大的人连工地都管不好。”

    也许真正的感动不一定是轰轰烈烈，它也许是疲惫时的热茶，妈妈最爱的臭豆腐，或者是结婚纪念日的一枝玫瑰。左手摸着右手不一定是没有感觉，也可以是相伴的日子里常有温暖。

    流年的步履越来越快，却从未踉跄。外公看上去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既乐观又很精干。但事实上他一直都很执着，或者说，有点倔。很多时候，我都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执着。想让他来城里住，彼此照应也方便些，他不乐意；想让他来城里做手术治病，也不乐意；想让他办一个城市户口，还是不乐意。

    我比较贪玩，寒暑假都在城里过，很少回乡下住。碰巧一个暑假爸妈都不在家，我便搬去了乡下和外公一起住。一天又一天，我对宅在家里的日子早已厌倦，便跟着外公出去溜达溜达。结果外公一出门便直奔农田，拿起铁锹水桶，一鼓气开始灌溉。好奇的我也试了试，不一会儿便退下阵来，仅剩外公一人精神抖擞的在奋战。

    事后我问外公:“为什么不铺设管道或者别的方法灌溉呢？为什么要亲自劳作？”外公笑了，是雏菊般的笑容:“乖孙，这地是我一辈子割舍不下的呀！这地种的不仅是庄家，更是我的命根子。!”

    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外公的执着是对这地的坚守，是对这地的守望。尽管外公的发被流光洗白，双眼风尘浸染得失去风华，他依然如此，尽其一生诠释着庄稼人的精神。也许这一时代背道而驰，但不能不让人在感动的同时肃然起敬。

    生命的河太长，长到一生记不清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流年的光太短，短到一生的感动寥寥无几。仅有的感动便足够了，足够我们度过长夜，足够我们鼓起勇气拥抱未来。

若说岁月是河，我愿溯流而上，寻找着河底光彩斑斓的感动。愿我们都有一份感动，伴着温暖，向心中的晴空远行。

（供稿：龚延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