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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年级“那些温暖的事”系列报道(二十五)

发布时间:2020.07.05 浏览量:1095次

一盘炒阳光

我刚有记忆的时候还处物质略显匮乏的时节。父母远离家乡,义无反顾地投身光怪陆离的楼宇中,爷爷奶奶说,他们去的地方叫城市。

四五岁的我自然是弄不明白的,毕竟也无伤大雅。在田野上恣意奔跑,小池塘边跌坐看鱼,听雨从皱纹重重的屋脊滑落,追夜里作灯的萤火。人生有许多事情,正如船后的波纹,总要过后才觉得美的。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就会这样眉挑烟火地过一生。

忽有一日,已哺将暮的天色里,有人踏着夕阳晚归,年幼的我只是因为父母没到张灯结彩的春节就回了家而隐约觉得不寻常,但也转身就陷入与父母重聚的欢喜中,无暇顾及其他。像以往每次久别重逢一样,糖果、画册、一些我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我根本没心思在意他们和爷爷奶奶无趣的交谈。

次日,奶奶牵着我的手来到后院,我惊呼出声——“花儿开了!”奶奶笑着喃喃道:“对呀,是槐花哩。”她脸的皱纹也随这一笑开出了层层叠叠的花。

听大人说,这老槐树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树干对于那时的我是环抱不下的。后院除了这课老树还有一片小小的菜地,四季常有新意,红的番茄、绿的青菜、五彩的甜椒,那片地总是热热闹闹。甚至是一棵枝干歪七扭八的柿树,秋天也有澄红的一大片累满枝头,点亮我童年的贫瘠。相比之下,老槐树太安静了。枝干倒是笔挺的,枝叶却稀疏,了无生气。我从未多施舍它什么欣赏的眼光。这样一棵老树,像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全无争抢的意思,完全算得上平庸了。

可它居然开花了,不声不响又轰轰烈烈地开了一树。我记忆犹新——那天天空是灰晴的,幸有这树繁花把天照得雪亮。这时候,老树的叶子仿佛茂密了,枝干竟也显得越发秀颀。花是银白色的,突然变成了无数个太阳洒下光来,于是地上、瓦上也尽是银白色了。老槐树俨然又化作娉娉袅袅的少女,头戴簪花步摇,阳光为她迤逦的裙摆镀上金边,在时光里辗转流徙,浅吟低唱。旁的什么柿啊枣啊,登时索然无味,只剩一枝白着脸儿的槐花朗然入目。

奶奶趁我痴痴赏花的当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长竿,顶端是粗制的铁钩,一副不伦不类的怪模样。我问奶奶这是作什么的,奶奶笑而不语,只叫我端把椅子来。她站上椅子长竿一伸一缩就有一簇槐花掉下来,稳稳当当落入竹篮里。一来一去便松松散散地装了半筐,我出神地盯着,觉得这采得分明不是花,是阳光。

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暮春时节,我神圣地见证了属于老槐树的春天。

槐花无需晾干,只要焯过水便可备用,一把后园青翠的小葱,三两个鸡蛋,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最平淡的油盐,最后注入奶奶的魔法,便能做出唇齿余香的槐花炒蛋。褪去了清冷的外衣,就是梢头俯瞰万物的那一朵,此刻也沾染上丝缕人间烟火而成凡物了。初见,奶奶说这是洋槐炒蛋,我见了一盘金黄,兀自固执地认为,这分明是一盘炒阳光。。

奶奶说,吃完这道菜我便得跟随父母去城里念书了。我这才明白,阳光落入凡尘原是要与我作别。我自幼不爱哭闹,只是坐上车眼见那株站得笔直的老槐树慢慢佝偻矮小,沙子蓦得迷了眼,经不住掉下泪来。

“万事可忘,难忘者铭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美酒三杯。”今天刚收到奶奶寄来的干槐花,每年春天奶奶都寄这样一个包裹来,还未启封,槐香遍扑了满怀,这时,阳光不属于世人,只属于我。

“人本过客来无处,休说故里在何方,随遇而安无不可,人间到处有槐香。”

(供稿:高一(20)班 胡璇;指导老师:刘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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